破解特斯拉漏洞，他教马斯克如何做「安全」

作者 | 宫雪
编辑 | 靖宇

万物互联时代，虚拟世界和现实世界的边际越来越模糊，网络安全攻防大战不时上演惊心动魄的戏码。

早年间，通过 U 盘传播的「震网」病毒攻击了伊朗核设施的控制系统，通过修改程序命令，让生产浓缩铀的离心机异常加速，致使离心机报废，伊朗核工厂瘫痪。

Facebook 上超过 5000 万用户数据信息泄露，被用于 2016 年美国总统大选中针对目标选民推送广告，从而影响大选结果。这让 Facebook 身陷数据丑闻，此后被频繁曝出用户隐私泄露事件。

大戏之外，生活剧里也少不了「窥私」情节。

一份车主行为数据报告造出了「凯迪拉克总往洗浴中心跑」的玩笑梗。特斯拉在「车主维权」事件中，未经同意便公开了车主行车数据，引发又一轮隐私泄露质疑。

早前曾有国外黑客爆料，在使用特斯拉车载信息娱乐服务前，用户必须输入详细的个人信息。这些信息被存储在媒体控制单元，废弃后被技术人员手工销毁，但仍留有大量的用户隐私数据，包括通话记录、日历项目、家庭住址等。上述媒体控制单元可在国外交易网站 eBay 上进行平价买卖。

事实上，配备丰富传感器的智能汽车是一个强大的远程数据采集终端，当汽车和手机一样智能时，其数据收集能力已超过手机。

身处数字世界，技术发展带来的机会和风险并存。引入网络连接和自动驾驶，存在被远程控制的风险；产生、采集大量数据，存在数据滥用和泄露的风险。

白帽黑客眼中的数字世界，bit 四处流动，风险从硅到云，智能汽车知道的秘密比你想象中更多。

普通人已经注意到智能终端背后的数据安全隐患，有人如惊弓之鸟，有人依旧大大咧咧。

万物互联的深度数字化时代，你需要重新理解「安全」这件事。

在由 OPPO 独家冠名赞助的极客公园创新大会上，曾因破解特斯拉安全漏洞而被邀请到拉斯维加斯与伊隆·马斯克见面的李均，分享了智能网联汽车的安全风险与应对。

犬安科技创始人&CEO 李均在极客公园创新大会 2022 上分享了白帽黑客眼中的数字世界

李均说，在保护数据隐私这件事上，用户意识和技术迭代同样重要。

这次站在台上，李均有一个新身份——犬安科技创始人&CEO。刚刚创立两个月，他们是 IF 大会上最年轻的团队。

以下是李均的演讲实录：

**01 **连特斯拉也无法解决的问题

网络安全是一个攻防对抗的过程，懂得如何攻击是做好防护的必要条件。

我是一名网络安全研究者。过去的工作经历主要在「攻」，成天琢磨如何搞破坏，以此寻找各种各样的安全漏洞。

我会以一个网络攻击者的视角去思考如何窃取你的隐私，控制网络终端，例如智能门锁、摄像头、网联汽车等一切具有网络通信和计算能力的设备，甚至卫星。找到漏洞之后，会提出防御方案，提高攻击难度。

我和团队曾研究过特斯拉智能网联汽车的漏洞，并提交给了他们。特斯拉官方对我们致谢，还邀请我到拉斯维加斯与伊隆·马斯克见面，交流 StarLink、SpaceX 的网络安全防御方案。

李均和伊隆·马斯克

所以，网络安全是一个连特斯拉这样的公司都没办法自己独立解决的问题。它是一个长期持续的过程，需要有安全公司、社区等参与者。

**02 **比特世界里的交通警察

bit（比特）是计算机领域表示信息量的最小单位。无论是一条控制指令还是机密文档，都由 bit 表示。像血液流动支撑着我们的身体一样，bit 的流动支撑着深度数字化网联化的社会。

bit 可以是物理编码，在智能设备中被产生和使用，在空气、导线、光纤等媒介传输。网络安全要保证 bit 的活动按照既定规则执行，我们就是 bit 世界里的交通警察。

白帽黑客眼中的数字世界是什么样的？

举个例子，你正在玩手机，他们会看到你的手机内部有各种芯片，手机正在通过无线信号与外面的基站或场内的 Wifi 热点进行连接。这个 bit 数据流通过网络传输到某个 IDC 机房，再通过骨干网络传到一个遥远的山上的基站，最后通过无线通讯把数据传到另一部手机，对方就收到了消息。

基于这样的视角，白帽黑客们能看到 bit 在流动过程中存在的风险，比如被人劫持、篡改、窃取等。

人们的日常生活已经无可救药地数字化，甚至在快速向自动化方向发展，依赖于 7×24 小时的网络连接。同时，各种技术和概念日新月异，比如最近很火的元宇宙。新技术和新概念的发展无一不依赖于数据的采集、传输、处理、存储和利用。

人们不清楚自己每天会产生多少数据，哪些数据会被记录，甚至没有明显察觉到数据被滥用的后果。

举例来说，国外成人网站 Ashley Madison 的用户数据非常私密敏感。数据泄露之后，用户无法承受舆论压力，最后选择自杀。再比如，美国的断网断电事件和伊朗的「震网」病毒事件，网络攻击直接影响社会的正常运转。Facebook 的用户数据被滥用后，影响选民对某个总统候选人的好恶。

网络世界和物理世界的界限已经越来越模糊。值得思考的是，人们和所处的数字世界之间，究竟是谁在塑造谁。互联网大厂引以为傲的 AI 算法、机器学习模型、大数据，到底在为谁服务。

就像道路和汽车越来越多，交通管理就越来越难一样，数字化应用和网络连接方式愈发丰富，数据产生和传输的速度不断提高，那么在数字世界做好交通管理就极具挑战性。

*03 智能汽车已成数据采集终端*

产业互联网的发展让网络安全具有更强的行业属性。

在汽车领域，智能网联汽车引入了依赖网络连接的车载服务，产生日益丰富的数据。网联汽车的自动化要求人们把关乎生命的车辆转向、加减速等功能交给电子控制系统。共享化趋势下，租车用户在用车中产生和同步的数据，需要在更换用户时做好隐私保护。

随着新能源汽车的发展，电动汽车所依赖的充电桩也实现了联网。在战争理论中，要攻击一个国家或城市，首先要炸掉它的交通干线和油库。假设将来全社会都驾驶电动汽车，一旦充电桩网络被攻击，整个城市会陷入交通瘫痪。

技术发展带来的机会与风险并存。引入网络连接和自动驾驶，会存在被远程控制的风险；产生、采集大量数据，会存在数据滥用和泄露的风险。

事实上，针对汽车软硬件的破解早已开始。2000 年左右，破解汽车的目的可能是盗窃或修改性能参数。近几年汽车发展的网联化和自动化，让人们重新注意到汽车安全。

特斯拉、宝马、奔驰都曾出现网络安全漏洞，甚至可以远程控制汽车的开关、加减速、转向等物理性能。

尽管漏洞如此危险，各大互联网公司仍对智能汽车趋之若鹜，这是万物互联时代抢夺数据载体的缩影。从 PC 时代到移动互联网时代，再到物联网时代，数据和流量是永恒的主题。

李均在极客公园创新大会 2022

众多设备类型中，配备丰富传感器的智能汽车是一个强大的远程数据采集终端。除了车辆自身的运行数据之外，还有娱乐系统信息、地理位置信息、车辆采集的道路环境数据，汽车未来甚至会对人体健康状况进行监测。

今年，特斯拉在国内被禁止进入某些机关单位，甚至住宅小区，人们对隐私泄露的担忧在加剧。同时，很多车企声称尊重数据隐私，采集的数据仅用于驾驶决策。

在不确定的情况下采取保守措施，是明智的选择。

*04 深度数字化时代，要从硅到云的安全*

传统的网络安全防御正在经历升级和迭代，新的安全问题需要有新的防御手段。

在技术方面，需要从硅到云的安全控制，从芯片级到驱动层、OS，直至整个网络空间。

但这不是单靠技术所能解决的，用户的安全意识也非常重要。用户提高安全意识，才能配合技术做好网络安全和隐私保护。

手机是一个充分发展的行业，网络安全也相对成熟，比如 iPhone 会及时修复自己的安全漏洞，苹果的漏洞响应测试管理也做得很好。当下如火如荼的汽车行业所面临的网络安全风险，比手机更加复杂，且处于初级阶段。

除了技术迭代和安全意识之外，监管单位也在出台一些相关法规，比如《智能网联汽车生产企业及产品准入管理指南（试行）》规定了数据如何传输、存储，厂家的安全响应机制等。这促使特斯拉在中国建立自己的运营中心，存储、处理、利用在中国产生的数据。

人类发展的各个阶段，对守护者的形象和能力要求也有所不同。从部落首领到警察、军人，他们的武器在不断变化，从石头、刀剑进化为枪械、导弹。

数字通路千万条，网络安全第一条。深度数字化时代到来，网络空间需要更强的守护者和不断进化的防卫武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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